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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五岳寨记

  • 2022-04-14 20:16:09

  • “五岳寨”非是寨子,实则太行一小段儿,位于河北灵寿的西北,乃五座小峰骈集而得名,平均海拔两千多米。因其沾了“五岳”二字,不免令人想到国人尽知的五岳——那是何等的雄峻!故而,人们对五岳寨的兴趣总是若有若无。非得等上苍给它染些颜色,方有些许可观。

    仲秋时节,五岳寨有了些色彩,来观景的人渐多,总逃不过其方圆几百里的人,更多图就近与便当。而人之渺小,纵使小山小水,也能淹没其志,迷却其思。因而近观五岳寨,也能得其小美。

    越是趋近五岳寨,小村子越有妆扮,老树撑天,浓荫蔽日,令人不辨方位,回顾来路,尽是杂树丛荫。凭此猜测,那五岳寨又会什么样?这样想时,其实它已围在你左右。

    与山近处,总见兀立,似乎绝壁隔日。天也会时阴时晴,变幻不定。晴时,云恋石崖,仙人游移;阴时,风穿密林,空谷幽冥,冷风透骨。人们为了夸赞自己的一方属地,常弄出许多名目来诱人,正如这五岳寨,也有所谓观音峰、罗汉峰、将军峰、七女峰……

    眼前即是一条长逾百米,深达数十仞的峡谷,叫做“通岳峡”,却是必由之路。它依山而上,横断山脊,似神斧劈成。一眼望去,石梯飘遥不定,游人悬系欲坠。这陡谷之上,又接一座山,一条瀑布垂于断崖,落泉由谷腹一径泻去。

    攀行谷中,峭壁峙立,巨石摩项,天风倒灌,涌泉轰鸣,如地府趋天。既出谷,夕阳照映浮云,暮霭隐去远山,又有超凡入胜之感。一边是薄雾霏霏,重峦叠嶂;另一边飞瀑银练,碎玉琼珠。天泉穿林如龙行散云,水击石声似拨筝弄瑟……这番幻象常令人迷失,以为并不比那名山大川逊色。

    待收回神儿来,却见暮色更浓,远近渐成蒙蒙一片。始觉腰酸腿软,力不从心,手中的木杖也撑裂了一端,都耗在了崎岖之路。再看那游人,也个个汗流浃背,精疲力竭。而此处距其它名目处尚有三四成的路,却是路与路的反复,总使你觉得自己的位置上不接天下不着地,若不量力而行,适时而返,恐怕便要在半山腰上挨过那寒冽之夜了!

    瘫坐而思,不禁感叹:仅这五岳寨诸峰之一,便将一群人的力气消耗殆尽,更不要说那大千世界,洋洋大观了,些微之力岂能尽览?这样一想,反觉快活,正是身心两安,方能怡悦精神。

    是夜,我便宿在了山下的旅店,温餐果腹,拥衾而眠。而那山上的秋夜,却是霜寒露重,凄风飒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