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嶂石岩传说之——参王报恩

  • 2023-05-25 17:04:50

  • 嶂石岩雄踞太行山深处,壁立千仞,奇峰突兀,自然风光极其秀美,素有“百里赤壁”,“万丈红崚”之称。相传,在雄伟壮观的三叠陡壁之上,生长着一枝“人参王”,服用之后就可以长生不老。

    然而,传说终归是传说,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谁都没见过“人参王”,所以渐渐地,也就把此事淡忘了。

    隋朝末年,在嶂石岩乡的黄石铺村住着母子二人。母亲吕氏沉默寡言,做的一手好针线活儿;儿子李清泉勤劳善良,除了下地干活之外,间或也上山猎些山鸡、野兔、猪獾之类的,母子俩粗茶淡饭、青菜萝卜天天吃,偶尔“开开荤”吃上些野味儿,也是件十分开心的事,不仅如此,那些猎物的皮毛卖了,多少也可以贴补些家用。

    李清泉七岁丧父,母子俩相依为病,日子过得虽然清苦,倒也其乐融融。不料这年春天,李母偶染风寒,因为操持家务,没太在意,一来二去病势日趋加重,绵延病榻三月有余,眼看性命堪忧。李清泉心急如焚,到处寻医问药,花光了家里微薄的积蓄,可是母亲的病却始终不见起色。

    李清泉天性至孝,尽管村里的老人们都善意地提醒他:该为母亲准备后事了,可是他还是不死心。家里没钱抓药了,他就去镇上的药铺跪求人家给开个药方,然后自己上山采药,采来的草药先拿到药铺里请郎中确认后,再回去熬药给母亲喝,虽然家贫如洗,可是李清泉发誓要治好母亲的病。

    这一天,李清泉再次登上三栈,在树林中寻找几味稀缺的草药,猛然间他听到树木中传来一声响亮的狼嚎声。李清泉曾经听村里的老人们讲,狼是一种极其精明狡诈的动物,很少单独行动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子,连忙顺势爬在草丛中,摒住呼吸,一动也不敢动。

    不一会儿,李清泉对面的山坡上,传来一阵“悉悉索索”的声响,透过草丛的缝隙,他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,正从不远处一跳一跳地冲过来。

    只见这个白胡子老头的身手颇为敏捷,虽然在丛林中穿行,身后又有恶狼追赶,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,像只灵巧的猴子似的在丛林中跳来跳去,始终跟身后的恶狼保持着一段距离,那恶狼被他激得火起,叫声更加刺耳了。

    白胡子老头正跳得起劲,不料他的长胡子竟然被一丛山圪针给挂住了,怎么也挣不开,眼看着恶狼离老人越来越近了,李清泉救人心切,也顾不得多想,从地上一跃而起,举起挖药的镢子,照恶狼头上打去。

    那条恶狼一门心思全在白胡子老头身上,冷不丁旁边窜出个人来,而且举家伙就打,恶狼躲闪不及,镢子正打在它的右腿上,只听它“嗷”地一声惨叫,仓皇向前逃窜,可是没跑多远,又回过头来,恶狠狠地看了李清泉一眼,就“嗖”地一下子窜入密林中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    李清泉惊魂未定地站在哪儿,他以前也见过不少狼,可是却从来没见过像刚才那只狼这般奇怪的,一双眼睛不但十分像人的眼睛,眼睛周围还长着一圈儿白毛,看上去十分瘆人。而且刚才恶狼看他那一眼简直如同钢锥一般直刺他的内心,让他感到不寒而栗,同时也有些后怕。

    这时,白胡子老头已经挣脱了灌木丛的羁绊,乐呵呵地站在李清泉面前,当他问清楚李清泉进山采药的始末原由时,就和颜悦色地说道:“俺们家有个祖传秘方,再难的病症也可以药到病除!”

    李清泉一听遇上了贵人,大喜过望,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,请求老人家这就去给他母亲看病。

   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,笑呵呵地说道:“年轻人,你先回家去吧,过几天,自会有人上门给你娘看病。”

    说完,白胡子老头转眼就不见了。

    李清泉半信半疑地回了家。

    过了两三天,也不见有什么郎中来,就把这件事给忘了。

    有一天黄昏,李清泉从地里干活回来,见路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穿绿上衣白裙子的俏丽女子。李清泉从小性情腼腆,一见女孩子就脸红,何况这女孩子似乎完全不避男女之嫌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。李清泉慌得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。于是,他赶忙低下头,慌慌张张地往前走。

    就听那女子长叹一声说道:“唉!都怪俺爹没说清楚,这荒山野岭的,到哪儿去找他说的那位病人啊?”

    李清泉一听这话,连忙转身跑上前去结结巴巴地问道:“姑……姑娘,你这么年轻,真会给人看病啊?”

    那姑娘一听这话,“噗”地一声笑了,大大方方地说道:“难不成你觉得只有老头老太太才会给人看病啊?”

    李清泉被她说得张口结舌,只好“嘿嘿”地傻笑。

    他把这姑娘领到自家的破茅草屋前,这姑娘一进院门,李清泉顿时觉得自己的家寒碜得像个破猪圈,而这天仙般的姑娘往院里一站,浑身上下都闪着圣洁的光芒,让他感到自惭形秽,所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姑娘身后。

    那姑娘也不嫌他家破,也不嫌他家脏,迈步进屋,径直走到李母的病床前,从怀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小盒子,从里面取出数枚银针,在老人瘦骨伶仃的身上扎了几下。三天水米未尽的李母竟然睁开了双眼,用温和地目光凝视着儿子说道:“孩子,去端碗粥吧,娘饿得慌!”

    李清泉天性至孝,一听这话,眼泪“刷”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,忙不跌地到灶上去煮粥。

    那姑娘扶李母坐起来,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,从瓶中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来,让李母服下,然后握着她的手说:“俺爹叫沈三千,俺叫沈云宝,就住在山那边的柏树庄,你儿子于俺们家有恩,七日之后,让他去纸糊套的槐泉边上迎俺过门吧!”

    说完,姑娘飘然而去。

    李清泉煮好了粥,端上前来,他母亲便一五一十的把姑娘的话讲给他听。李清泉想起那姑娘的音容笑貌,心里自是喜不自胜。一连几天,他都忙着收拾自己破旧的屋子,可是再怎么收拾,还是觉得寒酸不已,心里不禁有些难过。

    村里人的几户人家听说李家要娶媳妇了,都觉得十分好奇。特别是听了李母的叙述之后,就更觉得这件事情有点玄乎。甚至有人在背后说,八成是这娘俩中了什么邪,大白天的说起梦话来了。

    三天后,李清泉特意穿上一件干净衣裳去纸糊套接“媳妇”,当他来到槐泉边上时,只见那姑娘穿一身红嫁衣,含笑坐在槐泉边上。

    她见李清泉独自一人、两手空空地来了,就似笑非笑地问他:“轿子哩?”

    李清泉脑门儿上的汗“滋”就渗了出来,结结巴巴地说:“没!”

    姑娘掩着嘴笑着说:“没轿子,咋接媳妇回家啊?”

    李清泉灵机一动,走到姑娘面前,蹲下身来,指了指自己宽大的背脊说:“轿子在这儿哩!”。

    那姑娘也不客气,伏在李清泉的背上,悠哉乐哉地进了黄石铺村。

    李清泉真把媳妇给背回来了,这消息一传开,村里人都争先恐后地来看热闹。好多年轻小伙子看到李清泉背回来的漂亮媳妇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
    新媳妇进了门,就招呼村里人说:“今天中午都在俺家吃吧,菜锅煮饺子,管够!”

    李清泉和他娘一听这话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子,自己家的那点家底儿自己还不清楚啊!别说菜锅煮饺子,恐怕熬锅稀粥都能照见人影子。

    新媳妇也不多话,转身就去厨房了,村里的婶子、大娘们也都觉得好奇,纷纷赶上前去看个究竟。

    只见李家的厨房中果然备好了几大筐子白菜和大半拉猪肉,连饺子也是现成的。

    大家兴高采烈地一起动手生火做饭,热热闹闹地为两位新人把亲事给办了。

    婚后,云宝姑娘从来不提自己会治病的事情,可是她的手巧的很,大姑娘、小媳妇做个鞋袜,裁个衣服啥的,都来找她帮忙儿,她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大家做这做那。

    一年之后,云宝给李清泉生了一个大胖儿子,取名李泽南。

    转眼间,泽南已经八岁了。这孩子生得虎头虎脑,十分惹人喜爱,只是性子却特别刚烈,动不动就跟人打架斗殴。云宝几次教训儿子,都被婆婆吕氏给劝阻了。李家三代单传,老人家才舍不得让孙子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哩。

    这年冬天,李清泉夫妻俩去山上砍橼子,打算来年开春翻盖房子。留下李母和泽南在家看门儿。

    天近黄昏时,突然刮起了大风。这场风来得十分蹊跷,转眼间刮得天昏地暗、日月无光。

    李母担心儿子和儿媳外出未归,就拉着小孙子到门口张望。不料祖孙俩刚一出门,就见一条黑影“嗖”地一声声从眼前窜过,叼起泽南,一路狂奔而去。

    李母当即就吓瘫了,坐在地上号啕大哭。

    饿狼叼着泽南跑出没多远,就累得跑不动了。刚想爬在一棵老漆树下歇歇脚儿,猛然间头顶上“喀嚓”一声闷响,一棵碗口大的漆树枝正好砸在它头上,一下子就将恶狼砸了个脑浆迸裂。

    八岁的李泽南从昏迷中醒来,看到眼前的情形,竟然一点儿也不慌乱,这时候,风已经停了,天还没黑透,他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,扯起狼的两条后腿,反手搭在背上,一步一步地朝山下走去。

    这时,李清泉的儿子被饿狼叼走的消息已经在村里传来了,大家都觉得李泽南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。李清泉和自己的母亲也急得团团转,只有云宝依旧不慌不忙地在厨房里做着饭,而且说什么也不让丈夫上山去找孩子。

    李母瞅着儿媳妇的表现,心里难过的不行,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心未必有些太狠了些,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在心上。

    晚饭端上桌的时候,就听泽南在院子里喊:“奶奶、爹、娘,这狼死沉死沉的!俺都快扯不动了!”

    李清泉娘俩一下子惊呆了,站在屋子当中,如同木雕石塑一般。

    云宝却一阵风地冲到院子里,一把把儿子抱起来,举过头顶。

    李清泉见儿子平安无事,就点着火把,去看地上的死狼。这一看不要紧,吓得他腿肚子都转筋了!

    为啥啊?原来躺在地上的竟然是那只长着白眼圈儿的恶狼。李清泉暗自思忖:看来这狼还真是记死仇哩!

    可他却不知道,这只狼和他的岳丈大人的渊源:这狼原本是他岳父——白胡子老头养大的,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听说自己的主人沈三千是三千年的参王,吃了他就可以得道成仙。于是就起了歹心,想要谋害他。结果无意中被李清泉撞见,救了参王一命。参王为了报恩,就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他。

    李清泉一家在黄石铺村幸福生活了许多年,直到他的母亲吕氏九十八岁过世后,才带着妻儿离开,从此不知所踪。

    但此后数十年之久,每逢李母的祭日的晚上——每年的六月六日晚上,就会有人到坟头上烧纸、供奉,村里人还隐隐约约听到过哭声,却再也没见过李清泉及其家人。